前些年在看房时我一定要挑一个有大窗户的房子或房间,我就要大,对于窗户的样式,朝向毫不在意,结果挑来挑去终是没有找到合适的,近期的住处是在村里的道路边的一个二楼小房间。房间虽不能说别具特色但胜在有个敞亮的窗户。
夏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明晃晃的照的人没办法睡个好觉,于是我给它装上了窗帘,自己安装窗帘的过程满是意外,得益于大家的帮助还是装的像模像样,此后的早晨叫醒我的不再是阳光,当然也不是那个叫希望的东西,而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闹钟,和不得不起床搬砖的命运。
窗帘装上以后我并没有让它时时刻刻将窗户遮住,反而常在闲下来的时候将窗帘打开,透过玻璃窗户看看外面的风景。
窗户外面有什么呢?夏日的虫鸣声透过它在我的房间里回响,让我的房间也满是夏天的味道,窗户里风扇呼啦啦的摇着头,窗户外不知道哪一片野地里的虫子在窃窃私语,大有课堂上讲小话的学生的味道。当我刻意去寻找时又找不到这声音到底是哪一处发出来的,或者说是每一处。不过夏日的虫鸣还是很和谐的,它以一种无法形容的律动在重复,这使我在细心听闻这种演奏时思想超脱物外,神游天际。去草丛间冒险,去树叶下乘凉,去枝头闲坐,去任何我的肉体无法前往的秘密丛林。我看见草堆里的蛐蛐儿刨着泥土,看见树叶生长的纹路,看见枝头的蝉瑟瑟发抖的样子。尚未来得及与他们畅谈人生理想,眼皮子便不听使唤的合在了一起。
窗户外面有什么呢?树叶常常被欺负,风路过时要摆弄摆弄它,雨落下时要敲打敲打它,甚至周围的冷空气都想将它冻住,叫它不得自由。于是它一片一片的落了,落在生长的树下逐渐腐化,落在行人的肩上被一口气吹飞很远,落在垃圾桶里被回收处理,落在我的窗边,被我收进书里狠狠的压扁,让它不得翻身。树不会言语,否则它一定会痛叱我这一占为己有的恶行。窗外的树无力反抗,树叶落个精光,光秃秃的枝干露出张牙舞爪的样子,但我并不怕他,我的手里尚有一个“人质”,最后一片没有消失的叶子在我手里被我端详,看看树叶的形状,看看外面的树,我不忍心的将它归还,希望来年春天它能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窗前。
窗户外面有什么呢?雨水从窗户上慢慢滑落,走过它短暂又漫长的一生,滑落到消逝的过程是它的宿命,那我的宿命呢?我轻声问它,窗户上的雨滴自顾自的往下跑没有告诉我答案,屋檐下的雨滴一个劲的往下掉也没有搭理我。桌上的咖啡早已收起白烟,手指触碰到杯壁的时候才察觉现实的世界。它们有它们的路要走,我应该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吧!可我偏偏要犯倔,下楼走进了雨里,雨水打击着我的脸庞,不用一会儿便湿透了我的衣衫。算了,还是和自己和解吧!这天气淋雨太凉了。
窗户外面有什么呢?一辆车从窗外驶过,我想它曾去过哪儿呢?一定见过一些美丽的风景吧!尽管走过一些泥泞的道路,但终点一定繁花似锦。
窗户外面有什么呢?别家的窗户还亮着灯,隐约能看见有人在窗前晃动,这种“窃私”还是算了,收回的目光又看向了更远处的街灯。
窗户外面有什么呢?我看到的终究是窗框限制以内的事物,有匆匆的行人,有闲聊的老妪,有散漫的流浪狗,还有窗影里的自己。
窗户外面有什么呢?现在我有了一个不太差劲的窗户,但我依旧只能看到这个城市的街灯,看不到更远的天空。想要看到更高更远的地方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窗户才行呢?擦玻璃的师傅说:“你为什么不到窗户外面的高山上去看看。”我问“山那么远,我能走到那吗?”我问了几遍也无人应答,无奈只能放下毛巾,去做一些与爬山无关的事情。
第二天看着没有擦完的玻璃我准备去买一瓶专用清洁剂,出门后发现借着地上的水印看天上的白云,跟我平时看见的好不一样。我决定继续往前走试试看,或许走着走着就能走到山顶。
路过街边的商店,店员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呆呆的看着窗外的人群,那个透过窗户看世界的人是你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