邮车

从前我很喜欢写信。

坐在灯下，铺开信纸，一笔一划慢慢写。写今天吃了什么，路上看见了什么花开了，写心里藏不住的小情绪，也写对未来的模糊期待。信纸边角常被我折了又展，字迹有时歪斜，有时又刻意写得工整，仿佛这样就能让远方的人更清楚地看见我——那个还不太会表达、却努力想被理解的我。

可惜，朋友不多，能写信的对象就更少。于是，那些写好的只言片语静静躺在抽屉里，成了写给自己的独白。

其实，结婚前，我还给我老婆写过信。我会在信里写一些你侬我侬的肉麻语句。当下回想起那个笨拙却真诚的我啊！

结婚以后的朝夕相处，很多八卦、关怀与爱的表达当面就讲完了。生活被琐碎填满，也变得高效而直接。
可有时候，我会突然意识到：我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写过一段话了。不是因为没话说，而是少了那种愿意把情绪沉淀下来、慢慢酝酿的心境。也许是日子太忙，也许是习惯了即时回应，又或许，是我自己不再像从前那样，对内心深处的波澜保持敏感。

如今，世界快得让人喘不过气。微信消息“叮”一声就到了，视频通话能看见对方的表情，朋友圈里人人热闹非凡。可奇怪的是，我反而更沉默了。

想说的话太多，又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。

今天的网易云推给我暗杠的《邮车》，那句“从前慢，车马邮件都慢”像一根细线，轻轻扯动了心底某个角落。
——或许，该写给她，就像从前那样，用纸笔说一句：“今天，我想你了。”
只是这一次，不再因为距离，而是为了提醒自己：有些话，值得慢下来，好好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