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幕降临,黄昏的余晖渐渐褪去,天空被一层淡淡的夜色所笼罩。鲁迅先生笔下的梦境在这时候悄然展开,它如同一幅朦胧的画卷,缓缓铺陈在我们面前。梦境,是黄昏的夜,是那一抹即将消逝的光明与黑暗交织的瞬间,它既包含了对白日的留恋,也预示着夜晚的神秘。
在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中,午夜显得格外独特,它以一种几乎可以触摸到的沉重,让人久久难以入眠。手机屏幕的光线在这寂静中忽明忽暗,仿佛是远处高楼上的标识灯闪烁,给予一丝微弱的安慰。在闪烁的灯光映照下,病房内的人影也随之忽隐忽现,如同梦境中的幻影。时钟轻盈的跃过凌晨两点,一轮无声的巡视过去。护士的脚步声很轻,却由远及近将夜的宁静撕成了两半。她的到来并没有带来什么改变,只是简单的例行公事。
一切又恢复平静以后,干渴的感觉如同一根细小却尖锐的刺,让人难以忽视。床头那大肚子的水壶,静静地立在那里,仿佛在嘲笑我的无奈。我只能望水兴叹,心中的焦虑随着每一秒的流逝而增长。耳边响起着医生的叮嘱,它们如同夜风中的低语,提醒着我将要手术和那些必须遵守的规则。明天就要手术了,意味着从今晚十点起,我必须与食物和水告别,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。当我想要在禁食前补充水分时,时钟的指针已经无情地指向了十点半。那一刻,我感到了时间的紧迫和懊悔自己的疏忽。无奈之下,我只能选择躺下,闭上眼睛,希望沉睡能将这股焦渴感一并带走,让我在梦中逃离这份现实的束缚。
我不知何时睡着了,好似看见……
那天午后,我匆匆地吞下了几口食物,便连忙赶到医院,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。无所事事之中,我翻开了书,希望在文字的中寻找一丝力量。《文城》——这本书的开篇便让我联想到了余华的《活着》。虽然两者在情节上似乎截然不同,但我能感受到作者在文字间流露出的独特风格。我满怀期待地以为这是一部浪漫的爱情故事,然而,随着小美携金条离开,那些美好的幻想瞬间破灭,如同一面镜子,映照出了现实生活的残酷。
小美这样的人物在当下的社会中并不鲜见,她们的形象跨越时空的吻合,让我不禁想要化身为键盘侠,用尖锐的言辞去批判她们的行为。但当我还在思索如何表达我的愤怒时,林祥福已经踏上了他的流浪之路,带着他的女儿,融了文城的夜色中。
窗外的夜色也同文城的夜色吻合,像极了林祥福带着女儿走进文城的那个夜晚。黑暗中,我仿佛能感受到他的脚步声,沉重而坚定,就像我即将面对的手术一样,充满了未知和挑战。
前一天会诊,医生轻描淡写地告诉我即将进行全身麻醉时,我的内心竟异常平静,没有掀起一丝波澜。或许是因为未曾经历过,对于未知的恐惧也就无从谈起。我以一种近乎天真的信任,接受了医生的建议,手中的笔在告知书上“唰唰唰”划过,签下了我的名字。好些内容,我并未一一细读,或许是出于对医生的信任,或许是对即将到来的手术的一种无畏。这种豁达,或许在别人看来有些过于大胆,但对我而言,却是一种面对未知的勇气与潇洒。
可当医生通知我,因为预约麻醉手术将推迟一天。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,击中了我原本坚定的心。我向来欣赏那种果断利落的决断,对于任何形式的拖延都感到难以忍受。因此,当手术的日期不得不延后时,我的内心充满了失落和失望。
前两天去医院那会儿下着小雨,我在去之前就已经通过百度、小红书等网络平台给自己看过病了,认为自己的情况并不严重,但当真正面对医生,听到他亲口说出诊断时,我才体会到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。那一刻,所有的自我安慰和网络信息都变得苍白无力,我意识到,无论我如何准备,面对生命的脆弱和不确定性,我依然无法完全免疫。焦虑如同夏日裸露的臂膀暴露在外,如丝细雨,轻轻洒落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。
我本没有想过要在这样的雨天去医院,早上在学校的课结束后,我心血来潮。请了假,驱车就前往医院,路上通知家人。离医院越近心中的感觉越复杂,仿佛是一个自觉有罪的人,主动走向了审判的法庭。我既感到投身于光明与正义的豪迈,又不免被即将到来的审判所引发的焦虑和恐惧所困扰。
回想起第一次独自前往医院的情形,那时的我显得多么孤单无助。而如今,有了陪伴,我的内心仿佛注入了一股力量,让我感到更加坚定和自信。
到达医院后,我在手机上迅速完成了挂号,医生的接诊同样迅速。在仔细检查的同时,用温和的话语宽慰我,告诉我情况并不严重,却又难忍惊讶。
医生开出检查单时,已是中午时分。所以我必须等到下午才能进行检查,时间的漫长和难熬在这时候被具象化。尽管医生没有特别嘱咐我禁食,但出于对检查严谨性的考虑,我选择了空腹。饥饿让等待变得更加漫长。下午两点,我准时到达检查室,却发现自己的号码已经叫过了。不得不让我感慨医生的敬业精神,,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就已经做完很多个检查了。
检查很顺利,结果也很顺利,门诊给我开了去住院报道的单子,我前往住院部与医生进行了简短的交流。
然后,我跑了。
……
交接工作,安排后面几天的事情,请假。一气呵成。
早上八点,我坐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,双眼紧闭,试图将这几天的经历在脑海中重新梳理。然而椅子太过坚硬和冰冷,不适感打断了我的思绪,让我的回忆变得支离破碎。这一层的走廊似乎专为手术室而设,它延伸得如此之长,仿佛没有尽头。我望向走廊的深处,只见一片单调的颜色和重复的布置,每个相似的房间外都有人像我一样,穿着同样的病号服,坐在那里等待命运的裁决。他们的目光中透露出不同程度的焦虑和不安。有的人坐立不安,每隔几秒钟就不得不站起来走动几步,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;有的人则频繁地请求上厕所,被领走后又回来,我知道他们终将回到这里,因为没有人能够逃避即将到来的审判。还有一些人则显得异常镇定,他们的目光在四周游移,似乎在寻找一丝安慰或是逃避现实的出口。他们的动作缓慢而有条不紊,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来对抗内心的恐惧。我坐在那里,感受着周围的氛围,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我知道,很快就会有人来”提审“我,我也将走进那扇门,面对自己的未知。但在那之前,我只能在这里静静地等待,与这些同样在等待中的人们一起,共同承受这份沉重的静默。
随后,我被医生召唤进入手术室。躺在那张冰冷的手术床上,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。留置针穿透皮肤的那一刻,疼痛让我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关,双眼紧闭,像是这样就能够发起奋力抵抗。那针头的冰冷触感异常清晰,它深深扎进我的肉里,像嗜血的魔鬼想要吸光我的血液。医生告诉我,现在要开始麻醉了,吸了一口气。这并非是清新的氧气,而是一种带有消毒水刺鼻气味的气体。这种味道让我迷糊起来,世界逐渐暗了下来,忽闪忽闪,像是手机上的节目上下滑动。
一会儿,护士过来了一趟……护士的脚步声很轻,却由远及近将夜的宁静撕成了两半。